“你想说,李倓在晟江?”萧雒棠认真思考了一下可能性,“或许那人接到的命令已经变了。”
方未济沉默,这极有可能,已经过去那么久了。可如果没变呢,是不是就能解释周墨对自己态度的突然转变?
“不如歇歇,吃过晚饭,咱们去夜探军营?”萧雒棠没在这上面浪费精力,那么个小兵,盯谁不是盯呢。
方未济点头应下,指着旁边的位置道:“坐下喝茶。”
“好嘞,遵命。”
刘展的兵营占地极广,背山面河地势极佳。萧雒棠与方未济在林中绕着大营转一圈,临水的部分营栏外十步的树木多被砍伐,二人很难找到潜入其中的机会,而背山处的围栏则几乎是贴着树木。更有一角几乎没有设立围栏,仅仅设置几段拒马便搭上了营帐。萧方二人便由角落借营帐为掩护,顺利潜入大营。
萧雒棠眼尖,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人向方未济道:“你说的就是他吧。”
方未济看一眼,点点头:“跟上去看看。”
这里的士兵大多穿着紫色衣袍亮银甲,与常见的黑红不同,萧方二人猜测这是永王残部,难怪纪律如此松散,连驻扎的营地也偷工减料。借着营帐的掩护,萧方两人靠近了最里间的营帐,正听到那人在向上级报告:“回韩将军,晟江城内因粮食紧张,几乎人人不安。下午我见刘展副将乔装去了码头,但离得远什么也听不见。还有一事……”
“什么?”
“小人近日一直觉得被人跟踪,今天在茶铺看见一人,就是扬州时与李倓有过接触的那人。”
“难道李倓也来晟江了?”屋内的声音消失了一瞬,“知道了,下去吧。”
萧方二人对视一眼,没想到方未济的人出现反而让对方误解了,两人在阴影中摸着营帐向内探查。
过了永王残部的营地,围栏便正规许多,萧雒棠抓着方未济的手让他挨着自己别分太开。刘展营地内的兵士零零散散的有几个在外面坐着,不知在说些什么,听语气似乎有些不忿。
萧雒棠再次眼尖,压低声音指着最大的营帐门口站着的两人,一人作海盗打扮,另一人却是披甲直立,显然是李重茂与刘展。方未济拉拉萧雒棠的衣袖,指指大帐旁边的偏帐示意。萧雒棠意会,两人又小心翼翼地蹭过去。这距离刚好发挥了方未济的耳力,将那二人的谈话听得真切,萧雒棠自然而然地在旁边放哨。
“……打仗不是儿戏,就凭手里这三万人,绝无可能硬碰。”
“龟缩在此便是你的策略?”
“以我们的兵力,盘踞一方据守远比四处出击来得实在。眼下不过三万人,你提供的粮草能称多久,你可算过?”
“刘展!我以《推背图》助你,不是为了让你龟缩在这里的!江淮不过一隅,我要的,是九州万方!”
“不必说了。你该冷静一下,做事要脚踏实地。”
“哼,咱们走着瞧。”说罢,李重茂转身愤而离去。大帐周围的兵士被支走,无人听到他们的分歧,除了方未济。
“有什么事先走,李重茂毕竟有武艺在身,此处是敌营腹地,万一被发现就了不得了。”萧雒棠见李重茂离开,拉着方未济开溜。
然而来路正是李重茂的方向,二人在长安与李重茂交过手,自知不是对手,如今在对方军营中,更是只能绕道。如此一来,便要穿过戒备最严的区域,二人借助阴暗之处前行,在快到边缘时却有些犯难。围栏附近戒备最严,箭哨一旦发现有人便立刻放箭,虽然二人武功傍身,可一旦被射中,亦会对他们造成麻烦。
“我有个办法。”萧雒棠压着声音对方未济说道,“咱们偷两套军服套上如何?”
“不妥。且不论偷取不易,如何保证他们不击杀逃兵?”
“那就只能制造点小麻烦了。”萧雒棠耸耸肩。
一队巡逻的士兵自二人藏身的营帐边经过,萧雒棠指尖引火,甩到最后那士兵身上。
“啊!救命!!好烫好烫!”
“怎么回事!”
“快!水呢!”
萧方二人趁着箭哨的注意力被吸引,迅速翻过围栏遁入林中。
那衣服被点燃的士兵,在萧方二人入林的瞬间便不觉得烫了。再一看,哪有什么火,衣服好好的,只有身上被泼了一桶水。周遭的士兵也都万分惊恐,只觉见了鬼,甚至惊动了督军。
萧雒棠与方未济不知道后面的事了,迅速远离军营过河,看到熟悉的街道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方未济才站定,忽然拉了一把萧雒棠,一掌拍出,落在一支竹笛上,那笛子应声碎裂,吹笛之人却似有准备,在掌风袭来的瞬间疾退。紫衣小姑娘神色复杂地看着方未济,身侧一青一白两条比她还高的巨蛇纠缠而立。
萧雒棠莫名其妙,不知道舒曲为什么突然动手,不等他开口询问,却听方未济道:“舒姑娘,我不会让你有任何成功的机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