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雒棠听出李倓想要自己组一个新九天的意思,不过他什么也不想做也不能做,何况:“已经身故的建宁王靠什么去与隐元会霸刀山庄玄天宫争个高低?何况还有商行贸易你并不曾涉猎之处。”
“居高位者,不在处事,在用人。”
“这是大明宫里的那位该考虑的。萧雒棠不过普通人一个,没什么不得了的能力,谢过建宁王厚爱,恕在下实难领命。”萧雒棠说罢转身要走,便看面前一名凌雪阁弟子挡住去路。他知道这只是明面上的,若是动手,要面对的何止十个,李倓摆明了这是要强迫他答应。
萧雒棠虽然自负武功,却也知道硬闯纯属找死,便又坐了回去,既不开口也不动手。
李倓终于有些意外的表情出现,没想到萧雒棠居然不争不辩,就甘愿被留下。
***
申时前后,方未济回到客栈没见到任何人,以为萧雒棠外出打听消息,揉揉眉心闭目浅眠。
直到酉时末,屋门终于被推开,开门的却不是萧雒棠。
“灵雨?”方未济意外,他并没叫纪灵雨来晟江。
纪灵雨也很意外,萧雒棠还是不在屋里。
“师兄。”纪灵雨身后的谌九韶看到方未济立刻见礼。
纪灵雨这才拉着谌九韶进屋,把李倓替身的事说了,又说了萧雒棠的反应,接着便问萧雒棠去哪了。
“他没有回来。”方未济随口回答。这件极不寻常的事让他对九天内部的各怀鬼胎更有体会,不过有什么原因值得李倓这样做?留个替身显然是知道扬州的情况有多重要,可即使如此还是抽身离开,哪怕是为了扫除江淮叛乱势力也不必如此。
谌九韶对假冒李倓的事并不评价,而是说道:“唐前辈重伤,师兄可想得出缘由?”
方未济本不觉得有什么难以理解的,可谌九韶此问显然有意外因素。沉默一时后,疑惑地问道:“莫非是王悬砚?”
谌九韶点点头,颇为感慨地说道:“唐姑娘说,王悬砚在唐老前辈与剑圣交手时,不仅没有牵制方门主,反而伺机偷袭出手伤了唐老前辈。方门主与剑圣前辈都没想到,还是李复第一时间出手帮唐老前辈稳住伤势。师兄如此了解王悬砚,一定知道他是为了什么。”
方未济摇头:“我不了解他。但唐简前辈身份放在江湖上比几位九天重得多,我想他们不会针对老前辈本人。李倓不在,唯一能造成这一后果的,便只有王悬砚。”
谌九韶想想,确实是这么个理,道:“还是师兄考虑的全面。只是王悬砚如此做法,让唐老前辈的一切准备付之东流,算是给九天纳投名状了。”
“九天内部并非铁板,恐怕用不了多久,他们就会来与李倓对峙了。”
“啊?为什么?师兄你别讲哑谜啊。”纪灵雨越听越糊涂。
谌九韶也没理清,递上一个疑惑的眼神。
方未济却只低头思考,并不回答问题,急坏了旁边的纪灵雨。
“师兄的朋友呢?”谌九韶却不再纠结于此,显然方未济并不准备多说。
“我去找他。”方未济撂下一句话,留下两位姑娘离开了。
谌九韶看向纪灵雨,后者便将方才的情况又讲一遍,却不知方未济准备去哪找人。
事实上,方未济想不到萧雒棠去哪了,他也并不是出来找萧雒棠的。
晟江很快会成为整个江淮局势最复杂的地方,不知此地百姓会被波及多少。方未济扣开商会的门要求见周墨。
周墨见到方未济风尘仆仆地进屋,还以为是昇州军的事出了意外,皱着眉问道:“行动失败了?”
方未济摇头:“很成功。洛雨生已重新控制昇州军,叛军对昇州军有所忌惮,没有任何动作。朱天君可知建宁王人在晟江?”
周墨明显有些意外,又想起什么似的道:“原来那院子里来的是他。商会伙计曾汇报说河岸附近一处院子来了一群可疑的人,但因为一直没看到那些人有什么异常举动,只是窝在院中,故而无法判断身份。可知他此行目的何在?”
“我有疑问,请朱天君如实相告。”方未济见对方点头,便问道,“唐老前辈与王悬砚发动唐门及隐元会在扬州针对九天布局,多位九天成员皆往扬州,您为何并无动作?”
“我若前往,晟江局势将比现在更加危急。半数九天聚首扬州,若半数九天都对唐简及隐元会毫无办法,加上我也不会有任何变化。”周墨有着全不像商人似的坦诚 ,“九天所求的是海晏河清,眼下稳定晟江局面才是第一要务。”
方未济闻言原地一拜,同样坦诚道:“建宁王若有周先生气度,九天之乱想必不会出现。在下此来,亦是为本地百姓。”方未济将刚才听到的事讲了一遍,末了提出自己的推测:“建宁王没有先生这般高义,却不论如何要来晟江必有所图。他曾说要一举消灭江淮一代反叛势力,来此极可能是为这个目的。唐简前辈找的麻烦很快将不复存在,假李倓就会被识破,其他九天必会来此与之对峙。晟江的局面只会更乱。”
周墨越听,眉头皱得越紧。他一直在处理商会,对晟江的情况虽然了然于心,却并不了解其他地区的麻烦。若如方未济所言,晟江的才有所好转的局势只会更加恶化。
“请周先生务必阻止可能到来的混乱。”
周墨却只在心中苦笑,九天早已不是两百多年前的九天了。